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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 墓碑中的名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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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家祖宅的兩扇巨大黑色鐵門打開,司機使勁按了兩下喇叭,可惜擋在門前的那輛黑色轎車並沒有讓開的意思。

“怎麽回事”車後座的男人蹙了蹙眉,語氣不耐。

司機憤然的拉開車門走過去,心想這是誰這麽大的膽子,竟然敢把車堵在顧家的大門前。可等他看清那輛車裏坐著的男人後,又垂頭喪氣的回來。

“大少,那是三少的車。”司機低眉順眼的回答,神情透著幾分畏懼恭敬。

顧載成聽說後,眉頭瞬間緊蹙起來。這一大清早的,顧唯深把車堵在門口又是幾個意思他又在玩什麽花樣

須臾,黑色轎車的司機打開車後門,裏面的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,優雅的下了車,並且走到後方的車門前。



顧載成將後座的車窗玻璃降下去,盯著車門外的男人,笑道“三少爺把車擋在門前,又是為什麽”

“大哥。”顧唯深抽出支煙點上,指尖夾著的煙蒂不時冒著紅色火星,“有句話,我想跟你談談。”

“哦,什麽話”顧載成語氣不屑。如今他只是顧家的私生子,雖說爺爺依舊寵愛他,可到底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的顧家三少。

“聽說你最近和閆豫走的很近。”顧唯深低頭吸了口氣,轉而仰起臉,將口中的煙霧朝著車門的男人吹過去。

顧載成不得不別開臉,伸手在鼻尖擋了下。他心底狠狠震顫了下,但表面努力維持平靜,“我最近去玩過幾次牌,和閆總算是談得來,也就交個朋友。平時私底下就經常聚在一起吃個飯,聊聊天。怎麽,這也不可以嗎”

“大哥想要交朋友,這自然是可以。”顧唯深雙手搭在車窗邊沿,斜晲著後座中的男人,幽暗的目光輕瞇,“不過大哥有沒有擦亮眼睛,看清楚交的是什麽朋友”

“三兒,你這話是什麽意思”顧載成雙手緊握成拳,臉色從方才的鎮定自若,漸漸泛起一絲緊張。

“字面的意思。”顧唯深依舊在笑,薄唇間挽起的弧度愈加溫和,“爺爺從小就教育我們,顧家的人可以內鬥,但絕不對手足相殘。大哥,這些話你沒忘記吧”

“當然,沒忘。”顧載成不自覺咽了下口水,俊臉的線條都緊繃起來。

“沒忘就好,”顧唯深再度彎起唇,將手中的煙蒂丟在腳下踩滅後,望向顧載成的目光變的深邃起來,“提醒大哥一句,閆豫這個人不簡單。”

“呵呵。”

顧載成敷衍的笑了笑,道“三兒,你想的太多了,我和閆豫就是泛泛之交而已。”

泛泛之交

男人抿了抿唇,對於顧載成的說辭自然不會相信。但眼下他手裏並沒有太多有用的證據,也不能說明什麽大的問題。

“ok。”

顧唯深笑著收回手,隨後便轉過身,徑直上了前面的黑色轎車。等他坐上車後,顧銳也跟著坐進車裏,發動引擎後將車開走。

擋在大門前的黑色轎車,緩緩離開。顧載成盯著那輛遠去的車身,重重的松了口氣。他吩咐司機開車,緊接著便拿出手機,迅速給閆豫發了條短信。

很快閆豫有回覆,兩人約在傍晚見面。

早高峰的公路,車輛擁堵情況比較嚴重。季笙歌雙手握著方向盤,聽著車內的新聞報道,秀氣的眉頭一陣比一陣緊蹙。

“根據本臺最新消息,今早又有人爆料顧氏集團涉嫌違規圈地,雖然事情目前還在調查中,可今早顧家集團的顧家已經急速下跌,目前股民們人心惶惶,紛紛大量拋售顧家集團的股票”

前方交通指示燈變化後,季笙歌將車從前面路口轉了彎。今早顧唯深提起閆豫的事情,便又說道顧傲那件事,當初顧唯深曾說顧傲被人打斷腿也許與閆豫有關,可那時候她一心覺得閆豫不可能做這種事情。但如今

季笙歌斂下眉,握緊手中的方向盤。顧家接二連三出事,無論是事情發生的時間點還是契機,都那麽的恰到好處。這足以說明,有人在背後操縱。

雖然他們還無法判斷那個人是誰,但很多疑問在心中已然醞釀良久。

不多時候,季笙歌將車停在豫娛樂門前。她鎖了車準備上樓時,腳步有慢慢停下。閆豫歷來是個心思縝密的人,如果她這樣貿然上去質問,只怕也不會問出什麽,必然會被他三言兩語搪塞回來。

“笙歌。”

身後有道熟悉的聲音響起,季笙歌偏過頭,看到衛茵懷裏抱著一束白色百合,朝她笑吟吟的打招呼,“真的是你你怎麽今天有空過來”

“衛姐。”

衛茵抱著花束上前半步,笑道“前段時間的新聞我看過了,恭喜你和顧先生啊。”

“謝謝衛姐。”季笙歌笑了笑,臉頰不自覺泛起一抹紅暈。

季笙歌笑起來的時候,梨渦淺現,那雙明亮的黑眸更是散發著熠熠光芒。她這一笑,足以令所有的男人為她動心。

衛茵心底忽然湧起濃濃的失落,若是早知道季笙歌究竟同閆豫有緣無分,當初她就不會退出。若是她再堅持一下,再多等一等,那麽今天她和閆豫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

努力壓制住心中的幽怨。衛茵繼續笑道“等到你和顧先生舉行婚禮的時候,一定要給我一張請柬哦。”

“那是肯定。”

“對了,你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嗎是不是找阿豫”

季笙歌淡淡一笑,道“原本是有點事情的,前幾天有人給我打電話,忽然問我顧傲被人打斷腿的事情,我覺得很奇怪。”

“顧傲被人打斷腿的事情嗎”衛茵眨了眨眼,因為季笙歌的問話,有些心虛的別開視線,沒有與她對視,“這件事不是都結束了嗎,怎麽還會有人提起”

衛茵跟在閆豫身邊很多年,平時幫他處理很多事情。所以有些事,閆豫對她並不隱瞞,她應該是知道內情的。

眼見衛茵躲閃的目光,季笙歌似乎已經找到答案,“是啊,顧傲的事情早就了結的,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呢。”

“確實很奇怪,你還是不要搭理的好。”衛茵小心翼翼的出言安慰。

季笙歌笑著應了聲,隨後神情黯然道“想來是最近顧家出事了,所以各種有心人都蹦跶出來,想要從中撿漏。”

“嗯,這種可能極大。”聽到季笙歌沒有多想,衛茵不禁松口氣。

“這束話很好看。”季笙歌盯著衛茵懷裏抱著的白色百合,眼神透著笑意。

衛茵低頭看了眼,不禁聳聳肩,“這是阿豫讓我買的。”

“哦。”

季笙歌斂下眉,神情看似並沒有任何變化,“既然電話的事情是有人惡作劇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“不上去坐坐嗎”衛茵真誠邀約。

“下次吧,今天我還有事。”

“那好,下次見。”

望著季笙歌駕車離開,衛茵微微松口氣。隨後她便抱著懷裏的花束,迅速來到閆豫的辦公室。

將買回來的花束放在桌前,衛茵站在邊上,盯著黑色轉椅中的男人看了看,猶豫片刻才開了口,“阿豫,你和顧家究竟有什麽淵源為什麽要一直針對顧家的人”

聞言,書桌後的男人緩緩擡眸,銳利的兩道目光落在衛茵臉上,“衛茵,這些年你之所以都能在我身邊,知道是為什麽嗎”

衛茵下意識咬緊唇瓣,手指用力攪在一起。

男人冷硬的薄唇勾了勾,道“因為你懂分寸,不會多問不應該知道的事情。可你今天怎麽回事”

“我”衛茵驀然低下頭,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。如今季笙歌已經同顧唯深在一起了,而她也希望,閆豫和季笙歌就此了斷吧。

“沒什麽,今天是我多嘴了。”衛茵歉意的垂下臉,沒有再多說什麽,便轉身走出辦公室。

男人蹙在眉宇間的不悅,並沒有因為衛茵的離開而散去。他垂眸看眼桌上擺放的白色百合花,神情變的更加陰霾。

今天顧氏的股價又跌了,就算顧家根深樹茂,可到底真金白銀的砸進去,他就不相信,顧家的那個老頭子還能撐多久

不多時候,閆豫穿著黑色大衣,懷裏抱著一束白色百合走出環錦大門。他沒有讓司機開車,而是獨自駕車,將車一直開到市郊的墓園。

初冬的雲江市,溫度忽高忽低。今天沒有太陽,陰沈的天色無形中便會令人覺得陰冷。男人跨上臺階,走到其中一座漢白玉的墓碑前,慢慢停住腳步。

這座墓碑選在正中間的位置,左右各有兩株松柏遮陰。此時雖已入冬,但松柏長青,這一抹綠襯的黯然壓抑的墓碑,多出幾分柔和。

閆豫一點點蹲在墓碑前,將懷中抱著的那束百合花,輕柔放下來,“今天顧家的股價又跌了,用不了多久,他們就會沒有錢再去填這個窟窿。”

男人的聲音低沈磁性,飄蕩在清幽的墓園中,平添一股森森寒意。不遠處的樹幹後,季笙歌遠遠瞧著閆豫蹲在一處墓碑前,但卻並不能聽到他說的話。

距離有些遠,所以男人的說話聲她無法聽清。她不敢再靠近,生怕被閆豫驚覺,甚至發現她的偷窺。

剛剛見到衛茵買來一束白色百合花,她就在猜想,閆豫是不是要來墓園。上次在這裏同他碰見,所以她先一步開車趕過來,只想著碰碰運氣。

卻沒想到,這一次運氣倒是不錯,閆豫果然來了。

二十多分鐘後,閆豫站起身,從口袋裏取出墨鏡後戴上,然後沿著來時的臺階,一步步走遠。

等到他的身影走出墓園大門後,季笙歌才從粗大的樹幹後面走出來。她微微猶豫了才,才擡腳順著閆豫剛剛離開的方向走上去。

須臾,她來到擺放著百合花的墓碑前,擡眸望向墓碑中雕刻的名字。

閆青。

當季笙歌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,整個人不禁怔了怔。閆青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,曾經的環錦影視之所以能夠在圈子裏聲名鵲起,還全拜這位閆青所賜呢

因為這位閆青,便是環錦力捧出來的第一位影後,也是當年季閑費盡心力親手捧紅的第一位女藝人。她人長得漂亮,演技也好,自從出道後就一直活躍銀屏。後來在季閑的精心栽培下,她終於不負眾望拿下影後桂冠,也因此使得環錦名聲大噪。

想當年閆青在世的時候,簡直算是炙手可熱的當紅女星,星路一直都很耀眼。只不過,她最後的結局卻並不美好,二十七歲身染重病,二十八歲那年自殺身亡,一代影後從此香消玉殞,遺憾眾人。

如今算來,閆青去世也有三十多年了,能夠記得她名字的人只怕不多了。

閆青,閆豫

季笙歌心臟的位置一陣亂跳,如果這個閆青真的就是環錦當年的影後閆青,那麽她和閆豫之間,又有著什麽樣的關系呢

好多疑問,忽然排山倒海般湧上心頭。季笙歌下意識收緊五指,用力攥住皮包袋子。原來對於閆豫,她根本就不了解。原來他身上的很多秘密,她都不曾知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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